贤慌张地吞咽口水,他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挂的,我为什么没看到这个呢?是掉下来的?还是挂在上面的,被我弄掉下来的?贤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,身后传来了声音。
“你在那里干什么?”
贤吓得一转身,看到的是和上次605号男子在一起的长发女子。一头卷曲的黑发长到后背,穿着藏青色套装,女子长得很漂亮。但是上次看到她自己的心情很好,这次可能是自己失误了,所以贤犹豫着挺直了腰。
“我没注意到这个,可能是掉了……所以收拾了房间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当她看到挂在门把手上的纸牌时,表情有点尴尬。仔细打量着贤的脸,好像在确认什么。虽然因为口罩和乱七八糟的刘海也根本看不到贤的脸。
“是这个东西吗?“
“是的,我收拾完之后才看到。”
听到贤的声音,她微笑了一下,然后拿出一张卡片,打开了605房间的房门。
“嗯,好的,谢谢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贤又道歉了一次,看着她走进605房间后关门,然后战战兢兢地把清洁工具整理好,放回原处,迅速下楼。
真是万幸。他的运气不错,类似的情况下,有时会被骂,或者被抓个把柄,或者被叫上老板,但这次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。想着“这果然是和外貌一样漂亮的人啊”,贤脱下了店服。因为今天是星期五,他得赶紧去酒吧帮忙。
再见,605房间。
这是他例行每月的心意问候。
从布莱恩公园到布鲁克林步行一个半小时,在踏上曼哈顿大桥穿越东河时,太阳开始下山,贤的步伐也加快了。
虽然坐地铁只需30分钟,但只要不是太累或天气太冷,贤就会选择这样跑着去。游客们排队穿过这座桥拍照,看起来很开心。而他,还能站在母亲曾走过的街道,就已经很不错了。
他走得很快,到家的时候小腿酸痛。他洗了洗被汗水浸透的身体,下楼到酒吧,将黑色围裙系在腰间,这家酒吧唯一的主厨兼总负责人--中国人芬利,在厨房那头低着头与他对视。
“这个,在窗边。”
“是的。”
舅舅要求自己在酒吧工作时也要戴口罩,这对贤来说也是好事。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闻到什么味道的食物而打喷嚏。
小时候舅舅还会经常在这家酒吧里,但不知从何时起,他就没来这里了。
芬利过去常常抱怨舅舅不给他加薪,自己却过着好日子。
但是贤喜欢这样。他甚至宁愿舅舅变得更好,到更好的地方去住。然而舅舅虽然很少出入酒吧,却会经常出入二楼,也就是贤的家。不过这也比工作的时候,被他虎视眈眈的看着好。
酒吧的工作在凌晨三点结束,因为纽约人没有夜晚和睡眠,所以营业时间总是很晚。
从两点开始打扫完卫生的贤在睡意袭来的时候打了个哈欠,锁上了酒吧的门。原来他负责打杂和跑腿,芬利负责结账或把门关掉,自从舅舅不好好管理后,芬利就先下班了,这些杂事也就归他了。
“好了。”
抓住门环晃动了几下,贤朝后门所在的建筑移动了脚步。他一边走路,一边打哈欠,戴着的口罩出现了短暂的晃动。睡意几乎吞噬了自己,他却还是迷糊想着,睡觉之前要重新拿起笔。想到这个,贤揉揉眼睛,转过身进入大楼。
啪。
似乎有什么声音。贤停住了脚步,可能只是一只在垃圾堆里乱翻的野猫,但贤的预感毫无根据地确信那是人的动静。
砰。
贤住的地方不是治安最差的地方,但纽约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情况,‘在这样的城市里,我一直护着你,直到你长成这样’,舅舅带着酒味的声音又从脑海里飘出,贤的后背流了一身冷汗。
“被发现了。”
这次不是单纯的动静,而是声音。
贤一言不发,战战兢兢,咬牙转过头的那一刹那。
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黑影。
是个大块头……
“你好。”
陌生的声音传来的同时,什么东西捂住了自己的口罩,一股浓香瞬间席卷了贤的大脑。他意识到自己需要反抗,但是手臂完全提不起来精神,药效挥发的很快,没过两秒,他的世界已经被一片黑暗侵袭。
“……什么这么点……”
“……所以……。”
人们的说话声,地毯上的脚步声。贤以为自己在做梦。
“……把口罩拿开。”女声开始一点一点清晰起来的时候,贤依旧觉得如此。
突然发现,嘴唇上似乎仍有薄薄一层,贤不得不接受这是现实。因为自己睡觉的时候绝对不戴口罩。
一接受这个事实,意识就更快地清醒了,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,瞬间,他以为自己在船上。但他好像是躺在哪里,随着时间的流逝,脑子更清醒一点的时候,他发现自己的后背很柔软。似乎是床垫。
他已经完全清醒了,但贤很聪明,没有贸然睁开眼睛。如果没记错的话,自己是在从酒吧回家的途中被绑架的。意识到绑架,吓坏了的贤为了不让自己的呼吸声变大,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。
这里是哪里呢?我就这样死了吗?这些人想把我卖到哪里去?
舅舅和酒吧的客人们曾经讲过的一些绑架故事让他感到恐惧。附近的人仍在谈话。
“再等半个小时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
这时,贤的身子一歪就倒了下来,边上的人下意识看了过去。
“哦,你醒了。”
听到女人的声音,贤紧闭的眼皮开始哆嗦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