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，华秀因接待奇葩的客人而疲惫不堪，一个人出了门，大家不以为然，因为他一直是独来独往。

但是当夜幕完全降临，淅淅沥沥的雨点开始变大的时候，大家只能承认华秀跑了。

然后到了午夜时分，华秀回来了。可能是没处躲雨，全身都湿透了，脸色白的发青。

刚进大门就倒了下去，而且病了整整一个星期，主人也不再追究他的过错。华秀之后再也没有尝试逃跑。

也许他无处可去。

就像大多数被卖到这里的孩子一样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也许是感觉到了凝视的目光，正倒着酒杯的华秀停下手问道。管家老头马上摇头。

“你最好少喝点，别被主人知道了。”

还没接待客人就喝酒，如果韩朝知道了，连送酒的管家也会被牵连。尽管都知道这些，管家老头还是无法拒绝华秀的请求。

“反正早晚都会喝的，提前喝点又怎么了。”

跟华秀说没用，管家老头决定告诉刘。

“太过分了。”

华秀发牢骚，管家老头还是走了。因为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，再磨一会儿，他就会听华秀的话乖乖送酒。

华秀把身子靠在柜子上喝酒，今天店里开门比平时晚，真是久违了。

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。虽说是春天，但天还是凉的。默默等候的刘拿来披肩，盖住了华秀的肩膀。

“刘。”

华秀的目光还在前方。

“去再拿一瓶酒。”

华秀摇着那只已经空了的小酒瓶说。

“赏花不能少了酒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听了这句话，刘也顺着华秀的目光看去，蜿蜒曲折的枝头上挂满了人拳头大小的红梅花，在刘看来也是绝景。

“怎么了？是因为我说要把你换成这个房间而伤心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华秀微微叹了一口气。

“把这个吃了，我就去给你拿酒。”

然后悄悄地把摆在桌子上的花钿碗往前推，华秀从五颜六色的花饼中拿起一个装饰着杜鹃花的花饼。

行了吧？

一口咬了一半，刘这才出去拿酒。

红色的花瓣一个接一个地落下，华秀又把头靠在柜子上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。静静的，听花落的声音。

那是春天。

***

“请再稍等一下，现在差不多了。”

正在吭哧吭哧修轮子的人力车夫坐在台阶上冲华秀喊道。

“差不多了”这句话已经重复了好几遍了，华秀没有回答，只是敷衍地挥挥手。

反正也没急事儿。

就是那个时候。

嘎吱嘎吱，听到有人走下楼梯的脚步声，华秀无意中转过头，偏偏有一个最不想碰到的人在那里。

嘎吱嘎吱，脚步声越来越近了，但还是要打个招呼吧，华秀刚要起身。

但对方似乎在嘲笑华秀的想法，直接与华秀擦肩而过，连看都没看一眼。

一辆黑车停在楼梯口处，看见李晓后，凯伊下车打开了后座门。

就在即将发车的那一刻，华秀毫不畏惧地打开后座门。

“你能不能载我一程，反正还有空位。”

车内鸦雀无声，华秀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。

司机也好，凯伊也好，只是屏住呼吸看坐在后排的李晓的眼色。让人意外的是，李晓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华秀，并没有什么动静。

不知华秀是否知道现在情况的严重性，只是一脸坦然。

“我得赶紧回店里，你看，我车坏了。”

凯伊的视线才转向窗外，这才看到车轮子掉在地上的人力车。但李晓还是没有动静。

座椅脏了很难清理，想到可能会丢掉精心空运回来的真皮座椅，凯伊有些烦躁。

“行不行？”

但是现在所有事态的元凶华秀却对情况的严重性一无所知。

再次打破沉默的是华秀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华秀有些后悔，但已经是覆水难收。

“失礼了。”

华秀刚要关门离开。

“上车。”

突然，从车里传来了低沉的声音。华秀还以为自己幻听，因为坐在车里的李晓和刚才没有什么不同，还是一脸冷淡地看着前方。

“我载你一程。”

“哦哦，好。”

啪。

巨大的关门的声音把华秀吓了一跳，像是铁窗的声音，华秀的肩膀反射性地缩了起来。

“哪边？”

转眼就到了一个岔路口，幸好李晓并没有想带他去奇怪的地方。

“哪一边。”

只是犹豫了一会儿，李晓的眉头就皱了起来。

华秀连忙回答。

“右边，这边。”

汽车平稳地转向，华秀的身子被风吹得微微侧身。虽然立马直了身子，但肩膀稍微碰到了李晓。

华秀有点紧张，似乎整个神经都只在肩膀上，心跳得很快，他还担心如果自己的心跳声被旁边的人听到怎么办？

“今天又是谁？”

李晓突然打破了沉默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请来的客人。”

“……”

华秀皱起眉头，这人果然还是性格恶劣。

李晓扭头，“你觉得我现在在提问吗？”

“……没有。”

是命令。

“那答案呢？”

其实华秀也并非刻意回避回答，也不是害羞，只是觉得自己刚才紧张有点好笑，犹豫了一会儿。因为他知道，这个回答会让李晓不高兴。

“总监。”

但华秀还是说了出来，他不是避让的性格。

“你的运气也不错。”

想起父亲辈的政务总监，李晓愁眉苦脸。

“我应该告诉过你不要捣乱。”

“这是问题还是命令。”

“……”

最后，李晓挑挑眉，但华秀却很坦然。

反而是旁边观战的人感觉更惊险，凯伊看着李晓越来越凶恶的眼睛，急忙插进来转换气氛。

“现在应该去哪里？”

“哦，在这停吧，我走过去就行了。”

当然，离目的地还有很长一段时间，但华秀还是觉得现在下车比较好，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捏死。

但凯伊摇摇头。

“从这走过去还是挺远的。”

“你不是不知道位置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华秀似乎无所谓地抓住车门把手，就是那个时候。

“你就坐着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如果你真的急的话。”